天国的骆驼 一一那年我送你最后一程
2022年04月12日   10:12 | 来源:中国文信网

  他是一峰偊偊前行的骆驼!从西子湖畔悄悄的走来,又在塞外煤城静静的离去……


  石炭井一中,人们记得有这样一位老师:他四十多岁,身高中等、微瘦,眼睛深邃睿智;上衣常穿着褪了色的蓝工作服,大有“工人师傅进校来”的派头,见人打招呼用略带南腔的普通话,让人既感亲切,又有些许的距离感。噢,是他—骆振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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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教师宿舍到教学楼的一段小路上,常常见到他步履匆匆的身影,那是一边高一边低的细窄小路,它斜斜地从山坡上穿过。


  一日傍晚,老师们刚吃过晚饭。忽然,有位老人喊着“骆振刚”的名字,原来是北面三矿一位退休师傅来看骆老师,手里还拿着礼物。听老人说“振刚”在三矿技术科时就以工作认真、技术过硬、不计得失而闻名,就是不知道关照自己;人们亲切地称他为“骆驼”!


  老师傅来到骆老师的宿舍前,透过门缝,见他正在低头批阅学生作业,不忍打搅;把东西放在了门前,悄悄地离开了;其实他等了近两个小时。他是“骆驼”的老朋友了,以前家里早时黑白电视机出了毛病,都是骆驼修好的;在三矿工作的几年里,他常常利用休息日,为朋友免费修理各种小家电。直到骆驼调到中学工作,还常有人“寻踪”而来。


  的确,“骆驼”干一行、爱一行、精一行;很快就受到一中师生们的尊敬和爱戴。骆老师讲课精细、精彩;批阅作业更是一丝不苟极其认真,常常入迷到了忘我的地步:经常错过吃饭时间,多次竟忘记吃掉打回来的饭菜。


  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,晴朗的天空上,星星们惺忪地眨着眼,习习的凉风轻轻地吹过,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惬意。宁静的校园突然传来了几声呐喊:“来人啊!正在批改作业的骆老师晕倒了!”这凄厉的喊声,是来自他的邻居杨虎老师。


  是呀,这“骆驼”一病就病得很重。从此,再也没能站立起来。其实,师生们早就看出来他走路不太稳,劝他去医院检查,但是他总是一拖再拖。从前,每次他寒暑假回杭城,常给大伙带点石炭井买不到的物品,我使用的第一台相机,就是他替我买的。他的罹病牵动了大家的心弦。


  我和杨虎老师发动了摩托,把骆老师及时护送进了石炭井局医院。(当时都称它为大医院)


  经诊断他腰脊椎的关节处,由于常年劳累加之营养不济,患上了带菌的气泡,而外围又有许多神经元,手术难度极大。一直陪护的我,总以为是小病小痛,养养就可痊愈,哪知这般严重!


  出于对骆老师的负责,并征求其本人意愿,经校领导与教育处研究决定,送他回家乡杭州去治疗。学校把杨虎和我的课进行了交接调整,指派我俩完成护送任务;“骆驼”的病情还惊动了局领导,并指派一位护士全程护理。


  那天,暖暖的阳光透过飘渺的白云洒在地上,贺兰山嶙峋的山脊仿佛睁开它那流泪的眼睛,目送着这位积劳成疾的老师,静静地离去。


  那天,认识“骆驼”的人们,从远处赶来了,多想再看看这位病倒了的质朴的秀才啊!


  那天,杨虎老师和我,小心翼翼地,将载着骆老师的担架抬了起来;抬着这位轻飘飘的兄长;抬着全校师生眷眷的期盼;抬着局领导及小镇人的牵挂上路了。


  路上,不时有人好奇地问,“你们是哪个部队的?”我烦烦地答:“保密!”其实,我也需要养病。出发前两天,我出了小意外,门卫四十多岁憨厚的吴师傅,见我说,“我长这么大,还没坐过摩托!”那语气很肯切。


  平时,下班后进出校门推着摩托,吴师傅总是热情地向我打着招呼。翌日,我如约来到校门口,刚下班的吴师傅第一次坐上了摩托;他嘴角笑的很甜,快活的像个孩子;全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。


  我问:“去哪?”他指:“石炭井!”那时的石炭井是附近最大集市了,平时一中的教职工买日用品都去那儿。刚过一个涵洞,一座小桥,就是个大下坡,车速越来越快。突然,前轱辘卷进一段黑色的铁丝,来不及细看一眼,只“嘶”的一声,前轮已停止转动,整个摩托车在路上“腾”的一下翻起跟斗,将我和吴师傅狠劲地抛向空中,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,还借着坡势速滑了几米。


  都去了医院,他手臂骨折了;我手臂和膝关节软组织受伤,血流不止。医生留我俩住院,我说他可以住院。“我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!”我悄然地离开了。


  我的手臂和膝关节缠着白里渗血的绷带,透露着某种危险的经历,走路一瘸一拐的,很让人猜想着什么。


  难怪那护士一见就没好气地说“你们学校就不能指派两个健全人抬担架?”我严肃地说:“我们俩是病人的好朋友,你不去都行,但病人需要我俩!”


  在疾驰的软卧车箱里,列车长亲自送来开水,关爱有加!


  同在卧室上铺一位健硕伟岸的回族长者,出国朝觐,去北京乘飞机,他得知一行这位老师病了,说了很多感人的话语,并讲了他的身世。他的爷爷洪海如救过红军战士,当年为他书“爱民如天”在宁夏革命博物馆存念;他的父亲洪清国也是爱国爱民的知名人士;他自己叫洪维宗,更是秉承着先贤的嘱托,筹办阿语学校资助贫困同胞一路前行的楷模,为民族团结,振兴宁夏而忘我地奋进着!


  这位洪长者的一番话,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。病痛煎熬中的骆老师听得连连点头,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。


  从平罗站开始,我主动去了上铺,让洪长者睡在下铺,他表示感谢! 这位可亲可敬的长者,与我们分别合影留念,并把它同心县城地址告诉了我,嘱咐我一定去他家做客。随后的几年中,我去过同心、洪岗岗等地,他走到哪儿我就会追过去,见到他总感到很亲切。直到后来他调到银川工作,还让我去过他简朴的办公室。一次,他偏头痛,让我按摩他的太阳穴,过后他笑着说“好多了,头不痛啦!”遗憾的是,他于99年9月与世长辞了。但他那和蔼可亲的相貌宛若就在眼前:“清明时节忆故人,心香一柱寄哀思!”


  列车在银川去北京的路上,经停平罗站,车刚一停,忽的上来一位聪明敏捷的石炭井局办通讯员,他是一中毕业的学生,叫王国胜,他恰时送来了时任局长王福林的一封信笺。表达了局领导对一位老师的关心及敬重! 信的大概内容是:“骆振刚老师你好!听到你患病的消息,我很难过!你是勤俭踏实,工作忘我的人;是大家学习的榜样!希望你放下包袱,安心养病,配合医生,尽早康复,重新站立起来,再次回到你那热爱的讲台,为煤城的教育事业贡献光和热!” 局长的话语,让骆老师百感交集,泪流不止。是啊,他多想早点站立起来,重新回到那三尺讲台,再次看到学生们渴望知识的眼神啊! 列车抵达北京站后,赴杭州还需转车。遵照指示,再乘软卧。从一个站台到另一个站台;杨虎老师和我极尽小心地抬着担架,力求平稳;但我的腿疼的厉害,刚结疤的膝盖处再次开裂,血一股一股地流到脚下,沁血的左脚在月台上留下了斑斑印迹,打着绷带的手臂也不够灵活。过天桥,穿地下,上上下下,担架不停地要校正着平衡,此时的杨虎老师“虎虎生威”比我的力气大得多。有时随行护士也帮一把。骆老师总心疼地说:“你们辛苦了,谢谢!”疾驰中,窗外风光旖旎,绿意盎然,我知道,离“一池涟漪,满目碧翠”的杭城很近了。


  经过两天两夜的驰骋,从北方塞上,已来到温润的江南杭州。 月台上,等盼的亲人有骆振刚的母亲,她白发苍苍,泛红的双眼,焦急忧虑地张望着车门。 母子相见,场面感人……是啊,一个健康的南国青年,离校就投身到了塞外煤城,在平凡的岗位上忘我地工作着,他用生命的硬度,驮起超重的负荷;他是不屈的大地骆驼,用偊偊践行的音符,谱写了一曲感人的生命之歌!他走啦,杭州现代化的医院仍没有挽留住他年青而宝贵的生命。 贺兰山暖暖的胸怀多渴望他再去走走,去看看啊;石炭井嘤嘤的风韵,仿佛也在泣呼着那峰远行的骆驼! 他是天国的骆驼!虽没有“力拔山兮气盖世”的峻伟,却以蜡炬成灰的身躯,擎起了小小园丁的崇高!天国中,那些善良的人们,你们要相互关照啊!天堂外,抑或有小路,你一定要慢慢走,慢慢行……(图/卢飞虎 文/辰 夫 编审/张佳丽)

(责任编辑:筱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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